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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李甦平】论南塘韩元震的性理学思想

韩元震(16821751)字德昭,号南塘(因居住于结城南塘,即现今忠南洪城邑西)。南塘才智超诣,自少博涉经史,旁及天文地理兵学算术,而其主旨在于理气心血之学。在这方面,南塘是一位颇有独立思考的学者。
他的主要学术观点有:
(一)“未发心”论
南塘与魏岩一样,在“未发”问题上深化、细化了朱熹思想,但与魏岩不同之处是他从“理气观”上对“心”进行了详细论述。从而,“未发心”论成为南塘学术思想的一大特色。
从学脉上讲,魏岩和南塘同属于栗谷学派,即朝鲜朝性理学中“主气”一脉。但魏岩是“主气”学派中侧重于“理”的一方,而南塘是“主气”学派中侧重于“气”的一方。这是湖洛学派在理论上的一个根本区别。所以,南塘的理气观具有明显的重“气”特点。
南塘重“气”的特点表现在在强调“理气不离”的基础上,将“气”与“心”联系起来解释,主张“心即气也”。如他说:
若夫天地万物之形,气之为也,其所以为天地万物者理也。理无形而气有形,理无为而气有为,此则理气之别也。理寓于气,气以行理,有是理则必有是气,有是气则必有是理;理外无所谓气,气外无所谓理。则理气虽非一物,亦不能顷刻相离也。[1]
这里,南塘在指出理与气的区别(有形与无形,有为与无为)之后,强调的是“理气不能顷刻相离”。在“理气不离”的前题下,南塘提出“心即气”的命题。他在《附未发气质辨图说》一文中讲:
 
右愚说也,心即气也,性即理也。气有清浊美恶之不齐,而理则纯善,故单指理为本然之性,兼指理气为气质之性。性非有二体也,只是气质之兼不兼而有二名耳。气虽有清浊美恶之不齐,而未发之际,气不用事。故善恶未形,湛然虚明而已矣。虽则湛然虚明,其气禀本色之清浊美恶则亦未尝无也。故即其湛然虚明无所掩蔽于天理者而单指其理,则为本然之性;因其气禀本色清浊美恶之不齐者而兼指理气,则为气质之性。故朱子曰:“喜怒哀乐未发之时,只是浑然。所谓气质之性,亦皆在其中。至于喜怒哀乐,却只是情也”。斯言也恐未可以改评也。[2]
文中之图表示的是南塘的“未发心”。图上方写有“心即气”。此图中的“气”,是同时含有“湛然虚明”(如图下方写有“虚明”)与“气禀”(如同左方写有“浊恶”)两个方面的气。南塘将“湛然虚明”理解成气质的“纯善”,例如他说:“气质纯善云者,亦若只指其湛然虚明底气象而言,则固不始不可。愚见亦以为然矣”。[3]南塘将“气禀”理解成“有善恶”,例如他说:“愚所谓善恶者,指其气质有清浊粹驳而言也”。[4]可见,南塘以“气”解释“心”,这时的“心”(未发心)既包含了“湛然虚明”的本体,也包含了“气禀不齐”方面。对此,他有明确的论述:
湛然虚明,气禀不齐,皆以气言。而湛然虚明,是言未发气象,朱子所谓心之本体,指此而言也。气禀不齐,是言气禀本色,朱子所谓心有善恶,亦以此而言也。[5]
“湛然虚明”和“气禀不齐”都是说的“气”。这里的“湛然虚明”指的是心之本体,是纯善的;这里的“气禀不齐”指的是气禀本色,有善恶之分,南塘认为气禀之有善恶也就是心有善恶。这样,气质的善恶问题就转换成了心的善恶问题。
虽然南塘认为“未发心”具有“湛然虚明”和“气禀不齐”两个侧面,但是与此同时他还指出“湛然虚明”与“气禀不齐”又同存于“一心”之中。关于这一点,他用铁镜与潭水的关系加以说明。
镜水之譬,愚自谓粗合性命之命体。盖镜水则心也,镜水之明止,即心之未发虚明也。潭之大小,铁之精粗,即心之气禀不齐也。镜水之明止与铁潭,决非二物,无界分部伍之可以各寻者,则心之虚明与气禀,亦犹是耳。即其未发虚明而单指理,为大本之性;以其气禀不齐而兼理气,为气质之性。而虚明气禀,又非二物,则此所以性无二性而心无二心也。[6]
南塘认为,铁镜之明与潭水之止,如同心之未发虚明;而铁之精粗与潭之大小,又如同心之气不齐。由于铁镜由铁制成,潭水置于潭中,所以,不论铁之精粗,它与镜是一事物的两个侧面;不论潭之大小,它与水也是一事物的两个侧面。这就是说,“未发心”之“湛然虚明”的本体与“不齐”的气禀,亦同时是“一心”的心之两个侧面。换言之,南塘认为“虚明气禀,又非二物”。这就是说“虚明”与“气禀”非为二物,而是一物(即“未发心”)的两个侧面。他的这一思想在《与沈信夫》一文中也明确提出过。如他说:
虚灵则气禀之虚灵,气禀则虚灵之气禀,非有二物也。……气禀虚灵,原只一物者。[7]
文中的“虚灵”即指“湛然虚明”的心之本体。如南塘曾讲过:“未发之虚明,即心之虚灵也”。[8]在南塘思想中,“未发心”既有“虚灵”之纯善的一面,又有“气禀”之有善恶的一面。也就是说,他把含有善恶特性的“气禀”移植在“未发”之中,这就在逻辑上必然得出他主张“未发心体有善恶”的结论。而这一结论,正成为洛论者批评的对象。虽然南塘一次也没有说过“未发心体有善恶”。[9]
(二)“性三层”说
在“性”的问题上,南塘把“性”分成三个层面,即有“超形气”的、人物皆同的性,有“因气质”的、人人同而人物不同的性,有“杂气质”的、人人不同而物物亦不同的性。这就是他的“性三层”说。他的这一思想集中表述在《上师门》一文中。文曰:
元震窃以为性有三层之异,有人与物皆同之性(《中庸》二十二章章句:“人物之性,亦我之性”),有人与物不同而人则皆同之性(《孟子》、《告子》篇辑注:“以理言之,则仁义礼智之禀,岂物之所得而全哉?”《大学》序文:“天降生民,则既莫不与之以仁义礼智之性”),有人人皆不同之性(《论语》子曰:“性相近也”)。性非有是三层而件件不同也,人之所从而见者,有是三层耳。就人物上除了气,独以理言,则浑沦一体,不可以一理称之一德名之,而天地万物之理,仁义礼智之德,无一不具于其中矣,此人与物皆同之性也。就人心中,各指其气之理而名之,则木之理谓之仁,金之理谓之义,火之理谓之礼,水之理谓之智。四者各有间架,不相淆杂,而亦不杂乎其气而为言,故纯善而无恶。人则禀气则全,故其性亦皆全。物则禀气不能全,故其性亦不能全。此人与物不同而人则皆同之性也。以理杂气而言之,则刚柔善恶,有万不齐,此人人皆不同之性也。岂人既有人与物皆同之性,又有人与物不同之性与人人皆不同之性哉?特以其独言理而不及气,则人与物皆同。各指其气之理,而亦不杂乎其气而为言,则人与物不同,而人则皆同(各指其气之理,故有仁义礼智名目之不同,而人与物不同;亦不杂乎其气而为言,故纯善无恶,而人则皆同。)以理与气杂而言之,则人人皆不同而有是三层耳(上二层本然之性,下一层气质之性)。其实一性而己也。崔徵厚、韩弘祚诸人于前一层之说,不可谓无见,于后二层之说,似未有见,故其言多窒。其论仁义礼智,则以为随木气而发则为仁,随金气而发则为义(发为仁、发为义之说,殊甚怪骇)。论人物之性,则以为禽兽亦禀得尽五常之性,而与人初无异。论气质之性,则以为未发之前,只有本然之性,而及其发也,方有气质之性,以人心当气质之性。此皆未案。禹执卿亦以彼说为非,元震之见,如上所禀,未知果得否。[10]
这篇短文围绕“性三层”说主要谈了四个问题:
第一,           从“理气”观阐释“性三层”说。
在南塘的思想中,所谓超形气的、人物皆同的性,指的是人物不囿于形气的性。从理气观来看,指的是“理”。如他讲:“盖以理之不囿乎形气者而论其一原,则人之理即物之理,物之理即人之理,而其性无不同矣。” [11]这里所说的“理之不囿乎形气者”,讲的是理在气中,但又不考虑其气质,单指其理而言。“就气中不犯形气,单指其理,则浑然全体无所偏倚,故尊以称之曰太极……张子所谓万物之一原是也。” [12] “超形气而言,则太极之称是也,而万物之理皆同矣。” [13]南塘视“太极”为万物的本体,并且“太极”是超形气、无加无对的,是万物之“理”。万物之理皆同,所以万物之性皆同,即人性与物性同。这是南塘的第一层性,又称为“本然之性”。
南塘的第二层性是说人禀气全,故其性全;物禀气不全,故其性不全。所以人与人性相同,而人与物性相异。所谓禀气全不全问题,用《上师门》一文中的话来说就是“木之理谓之仁,金之理谓之义,火之理谓之礼,水之理谓之智”。这是从气之理上来说的性,因此南塘说这是“因气质的性”。“不因乎气质则不名为性矣,性虽因气质而名,然其所指为性之物,则实指其中所赋之理,非杂乎气质而言也”。[14]虽然叫“因气质的性”,实际上指的还是气中之理。不过,南塘认为这种气中之理,人禀得全,而物禀得不全。所以,这种“因气质的性”就如同是孟子所说的“犬之性、牛之性、人之性”,周濂溪所说的“各一其性”,朱子所说的“偏全之理”是一个意思。如南塘在反驳魏岩的“人物性同”观点时曾说过:“孟子又言犬、牛、人性之不同,而朱子于《辑注》释之曰:‘此人性之所以无不善,而为万物之灵。’又于其章《或问》曰:‘此章孟子之意,只恐其昧于人性之善也。’孟子言性善,则朱子以人性之贵于物者释之。孟子言人性之贵于物,则朱子又以性善者释之。性善之人物不同,孟、朱之指,灼然可见矣。” [15]南塘以孟子和朱子的言论证明“性善之人物不同”。继而,他又例举出尤庵宋时烈的话说明人物性不同。如他说:“尤庵先生又答人书曰:‘天下万物,莫不配属于五行,谓五行之理赋于人而为五性,可也。因以为凡配五行者,皆具仁义礼智信,则大不可。’吾东方诸儒之论,又皆如此”。[16]人禀气全,而物禀气不全,所以人物性异。南塘认为这是东方诸儒的共识,所以他在《上师门》文中强调人禀气全,故性全;物禀气不能全,故性亦不能全。关于这一思想,他还引述朱子话以佐证。如他说:“《中庸》首章吕焘录曰:‘问:以健顺五常言物之性,如健顺字,亦恐有碍否?’曰:‘如牛之性顺,马之性健,即健顺之性;虎狼之仁,蜂蚁之义,即五常之性。但禀得来少,不似人禀得来全耳。’” [17]南塘认为,因为人与物禀气全与不全,就决定了人性与物性相异,不同。
南塘所谓的“因气质之性”因不杂乎其善恶之气,所以又是纯善无恶的。关于这一点,南塘也是从理气关系进行解释的。如他说:“就气中各指其气之理,则理己偏于一德,而不得为全体,故分而目之曰,建顺五常,亦不杂乎其气之善恶而言,故其本善之体自若也。夫子所谓成之者性、各正其性命,周子所谓五行各一其性,孟子所谓犬之性、牛之性、人之性,朱子所谓偏全之理,是也”。[18]南塘思想中的“因气质之性”,指的是气中之理。这种理是不杂乎“有善恶之气”的气的,所以是纯善不恶的,是人的本善之体。在这层意义上,南塘将这第二层性也叫“本然之性”。这种“本然之性”是纯善无恶的,是人心自若地一种状态。因此,这种性,是人人皆具有的,即人人相同的,但是人与物却不相同。
南塘的第三层性,是“杂气质”的,是人人不同而物物也不同的性。这种性,是理杂“有善恶”的气而成的性,故这种性是刚柔善恶,有万不齐,是纯粹的“气质之性”。南塘从理气关系解释这种性时说:
兼指理气,则气有善恶,理亦有善恶,故据气称之曰善恶之性。夫子所谓性相近,周子所谓刚柔善恶中,程张所谓气质之性是也。[19]
由于气有善有恶,故理亦有善有恶,理与气杂而生成的性,也就是有善有恶。因此,这种“气质之性”是人人不同而物物不同的。
第二,           南塘所谓的“本然之性”。
在南塘的“性三层”说中,他把第一层性(“超形气”的、人物皆同的性)和第二层(“因气质”的、人物不同而人人同的性)都称为“本然之性”。那么,这两种“本然之性”的区别是什么?
从上述论述中可以看到,虽然这两种“本然之性”都是指“理”而言,但这个“理”的内涵不同。
第一层性(“超形气”的、人物皆同的性)是指“太极”之理,即天地万物之理、仁义礼智之德,无一不具于其中。这是从宇宙之本,万物之源上来说的,也就是说这是“一原之性”,所以“人与物性同”。
第二层性(“因气质”的、人物不同而人人同的性)是指气中之理而言。这种气中之理不是统体一太极,而是各具一太极。“各指处,不可唤作太极之全体。” [20]也就是说,这时的“理”主要是指“气”中之“理”,故南塘称为“因气质”的。既然“因气质”的性,又为什么叫作“本然之性”?对此,南塘作如下解释:
有言万物皆同之性者,是则不犯形气,单指其理而言也,所谓专以不杂言者也。有言人与物不同,而人与人同,物与物同之性者,是则就气中各指其气之理,而亦不杂乎其气之善恶而言也。是故以五常之性对太极而言,则太极为本然之性,而五常为气质之性。虽曰气质之性,不害其为本然也。[21]
这是说,第一层性即万物皆同的性,是单指理(太极)而言的。第二层性即人物不同而人人同的性,是就气中之理而说的。在这层意义上,称之为“因气质”。但要强调的是,它不杂乎“有善恶”的气,所以这种性是纯善无恶的。虽然它是纯善无恶的,但这种性(五常之性)对超形气的性(太极)而言的话,如果太极为本然之性,那么五常则为气质之性。但这种气质之性是不害其本然的,就是说这时的气质之性不是带有“有善恶”的俗性的性,而是维持着本然纯善的性,因此不能称它为“气质之性”,而是应称为“本然之性”。总之,南塘的意思是说,第一层性是“本然之性”,第二层性与第一层性对比的话,可以相应地称之为“因气质之性”,但它实质上是“本然纯善”的,故又称为“本然之性”。真正的“气质之性”是第三层性,即“杂气质”的、有善有恶的、人人不同物物也不同的性。
由于第二层性是“因气质”的性,这就存在着“禀气”的“偏全”问题,由此造成了人性(禀气全)与物性(禀气不全)的不同。所以,第二层性(“因气质”的“本然之性”)是人人同(本然纯善)而人物异(禀气偏全)的性。实际上,南塘把这“因气质”的“本然之性”(第二层性)视为事实上真实的性。与主张“人物性同论”的魏岩相比较的话,南塘主张的“人物性异论”,就是指的这种性。
由此可见,南塘是想凭借“超形气”的“本然之性”(第一层性)来论证“人物性同”的观点。南塘又想根据“因气质”的“本然之性”(第二层性)来证明“人物性异”的观点。
第三,南塘所谓的“气质之性。”
在南塘学说中,他将纯粹的“气质之性”规定为杂善恶之气,人人、犬犬、牛牛之性都不同的性,即他所谓的第三层性。这无需坠言,但要注意的是南塘认为“气质之性”在“未发之前”。这是他同魏岩又一争论之处。例如他在《上师门》最后就谈到了这一点。“论气质之性,则以为未发之前,只有本然之性,而及其发也,方有气质之性,以人心当气质之性,此皆未安”。[22]为了批评魏岩主张的“未发之前,只有本然之性”的观点,南塘作《附未发气质辨图说》一文,其中说道,如认为未发之前无气质之性,那么则有五大弊端。即:
若曰未发之前,气虽有清浊粹驳之不齐,而亦不可兼指谓气质之性,则是未发前清浊粹驳之气,乃为无理之气,而理之具于其中者,亦为气外之理矣。此一不可也。右曰未发之前,气质纯清极粹,故理亦由之而纯善,不可复谓有气质美恶之性。则是性善由于气质,而气质为大本矣。且其所谓性善者,只是气质之性善一边,而非性之本体也。此二不可也。右曰未发之际,气始用事。喜怒哀乐之感,或中或否者,为气质之性,则是本然之性,发为气质之性。本然之性为体,气质之性为用矣。且前古圣贤未有以喜怒哀乐之情为性也。此三不可也。若曰心之昏昧乱者,正是气之用事,而气质之性,乃在于此。则是气质之性,纯乎不善,而圣人之心,无此昏乱者,独无有气质之性矣。此四不可也。若曰气质之性,不在未发,亦不在已发,则是气质之性,终无安顿归宿之所。而程张之立此说以晓人者,不过为张虚驾诞无实之空言也。此五不可也。[23]
这五大不可就是将理气分离,认为性善不是性之本体,颠倒性体情用,圣人之心不具气质之性,气质之性无所安顿。南塘的这一观点与他的“未发心”具有密切联系。
第四,南塘所谓“三层性”的关系。
在南塘思想中,他的第一层性、第二层性、第三层性不是互无关联、没有联系的,而是层层递进、以“气”为关键点。
第一层性是“超形气”的性,是“理一”即“一原”性。南塘认为,这种性从“理气不离”的角度看,是不考虑其气质,单指其理而说的。这种性就是“超形气”之性。“超形气”之性从“气中之理”看,木之理为仁、金之理为义、火之理为礼、水之理为智等五常之性。因人能禀得气全,即性全;物则禀不得气全,故性不全。这是“因气质”的第二层性。这种“因气质”的“本然之性”猛掺上“有善有恶”的气,就形成了“杂气质”的“气质之性”,即第三层性。不过,这只是从理论构造上来说而已。
另外,南塘还用“单指”、“各指”、“兼指”来名命第一层性、第二层性、第三层性。即“单指”是指“超形气”的人物皆同之性,“各指”是指“因气质”的人物不同之性,“兼指”是指“杂气质”的人人不同、物物不同之性。如果以此来看魏岩代表的“洛论”学者的观点的话,那么“洛论”者则把“性”分为“单指”的“本然之性”和“兼指”的“气质之性”两个侧面。
在理论上,南塘主张“性三层”说,是为了以“超气形之性”来说明人物性同,以“因气质之性”来说明人物性异,以“杂气质之性”来说明人人、物物性异。但是,在本质上,南塘主张只能是一个性。如他强调:
性非有是三层而件件不同也,人之所从而见者,有是三层耳。……其实一性而已也。[24]
可见,南塘的“性三层说”是从理论上说的,在本质上,他认为性只能是一个性。[25]
 
【注释】
[1] 《杂著•示同志说》,《南塘集》卷29,韩国民族文化推进会《韩国文辑丛刊本》,第30页。
[2] 《书•附未发气质辨图说》,《南塘集》卷11,第44页。
[3] 《答尹瑞膺》,《南塘集》卷13,第9页。
[4] 《与蔡君范》,《南塘集》卷14,第3页。
[5] 《答金子静》,《南塘集》卷18,第20页。
[6] 《附未发五常辨》,《南塘集》卷11,第21页。
[7] 《与沈信夫》,《南塘集》卷15,第19页。
[8] 《答尹瑞膺》,《南塘集》卷13,第29页。
[9] 南塘认为,未发时,清浊的气禀显示不出善恶,只存在于善恶的可能态。如他说:“气虽有清浊美恶之不齐,而未发之际,气不用事,故善恶无形。”(见《附未发气质辨说图》,《南塘集》卷11,第45页)。
[10] 《上师门》,《南塘集》卷7,第2页。
[11] 《与崔成仲别低》,《南塘集》卷8,第22页。
[12] 《理气性情图》,《经义记闻录》卷6,第2页。
[13] 《拟答李公举》,《南塘集》卷11,第9页。
[14] 《性》,《朱子言论同异考》卷2,第1页。
[15] 《附未发五常辨》,《南塘集》卷11,第19页。
[16] 《附未发五常辨》,《南塘集》卷11,第19页。
[17] 《附书•气质五常辨后》,《南塘集》卷11,第42页。
[18] 《理气性情图说》,《经义记闻录》卷6,第3页。
[19] 《理气性情图说》,《经义纪闻录》卷6,第3页。
[20] 《理气性情图说》,《经义纪闻录》卷6,第4页。
[21] 《太极图》,《经义纪闻录》卷3,第2页、第14-15页。
[22] 《上师门》,《南塘集》卷7,第2页。
[23] 《附未发气质辨图说》,《南塘集》卷11,第44页。
[24] 《上师门》,《南塘集》卷7,第2页。
[25] 以上参阅金银洙、洪正根的《魏严、南塘  湖洛论辩的分歧及其意义》,刊于崔英辰(韩)主编的《中译魏岩•南塘湖洛论争资料集》,韩国儒教学会出版2003年版,第8-10页。
 
 
(原载《延边大学学报》20092期。录入编辑  乾乾)